第五百三十四章 砸场子(上)_津门风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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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百三十四章 砸场子(上)

  由于土肥原要重用或者说利用宫岛,对她自然要有所酬庸,因此之前从她手里拿走的部分权力又予以归还。东兴楼饭庄以及金船舞厅现在又回到宫岛手里,里见甫之前所拥有的监督权被交还,不能对金船以及东兴楼有丝九六毫过问。

  这是土肥原玩的平衡权术,让宫岛可以用心卖命。可是甘粕对于这个安排并不满意,主要是这条命令压根没考虑甘粕的利益,也没考虑他为金船的付出。

  他本以为宫岛这次出局不会回来,把金船和东兴楼都当作自己囊中之物,在宫岛隐居期间,已经投资进行改造。倒不是他行事毛糙,日本青帮确实需要钱财维持,更需要金船的舞女作为慰劳,他这么做无可厚非。没想到风向突变,他的前期投入白给宫岛做嫁衣,心里自然不痛快。

  这些日子宫岛也没闲着,把手下那帮亡命徒都弄到金船来当保镖,又从外地弄来十几个日本打手,就是防着甘粕捣乱。破坏赌场的方法最简单直接的就是丢炸弹或是放蛇,再不就是打架。今天的情况最为复杂,乃是一个赌术高手来砸场子,于赌场而言,这种人最不易对付也最为头疼。

  打电话上来的是赌场值班经理,告诉宫岛今天来了个陌生赌客,赢了大钱还不肯走,还带着其他人一起赢,让赌场损失惨重。宫岛的经营理念受宁立言影响,颇有些“海”派作风。

  赌场固然要盈利,但更要保持身份名气,不能坏了自己江湖名声。要求手下赢得起更要输得起,赌客赢了如数付钱不得为难,如果赌客输得过多还要适当抬一手或是送一笔车资,不能赶尽杀绝。

  老板是这种想法,下面的工作人员也不至于把输赢看得太重。在设置规则的时候宫岛也设立了投注上限,不会出现有人下了大注,导致金船无力支付的情况。饶是如此,两个小时被一个人赢走了一万多大洋,也足以惊动整个赌场。再说现在还有不少赌客把这个人当成指路灯,跟着他后面投注,事情就更为棘手。

  赌场设在金船的地下室,常年点着电灯,本就烤得人额头冒汗。日本籍的值班经理这时看上去更是如同一只落汤鸡,手帕在额头擦了又擦,汗却是越擦越多。

  宫岛嘴上叼着翡翠烟嘴信步走下来,步履从容派头十足。看向值班经理的眼神里满是鄙夷之色,“看你那点出息,不就是几万块钱么?我赔得起!就算他压塌这个台,也怪不到你头上。别跟没见过钱的花子似得,丢人现眼!他人在哪,派没派人盯着?”

  “我已经安排了四个人围着他,都是一流的好手,却还是抓不住他出千的证据。”

  能够在赌场里大赢特赢,不问可知必然是出老千。但赌场也有赌场的规矩,没被抓住的出千就不能算做出千,不能仅靠怀疑向赌客发难。不过话虽如此,一般来说出现这种事,值班经理难辞其咎,更有可能被怀疑内外勾结骗取钱财。搞不好会要求赔偿损失乃至妨碍性命,这也是值班经理如此紧张的重要原因。

  宫岛身旁的宁立言问道:“那个人是玩什么赢的钱?”

  “转盘。这个东西赔率高,虽然我们设了每把投注上限,可是那小子依旧赢了大钱。”

  宫岛接话道:“这个玩法有输有赢,输一家吃几十家,也不至于输那么多。”

  “架不住有人跟注啊。他连赢几次,别人就跟着他跑,咱们就成了只出不进。荷官我也换过了,依旧不管用。”

  宁立言微笑道:“你别害怕,这事不能怪在你头上。现在什么情形?”

  “我让机器房的人把轮盘停了,告诉大家机器出了故障等候修理。”

  “那个人呢?”

  “他去玩扑克了,依旧是百战百胜。”

  “好了,这事交给我了,你去找个地方休息。让人把那个小子指给我,你自己不必露面。”

  打发走了经理,宫岛的眉毛一挑:“甘粕这是摆明了要砸场,不给他点厉害,就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!不知道他来了多少人,不过多少人也没用,这里是我的地盘,还有你帮我,动手没他的便宜。”

  宁立言摆手制止:“别冲动,我看事情未必像你想的那样。如果这个人真是甘粕派来的,就不会只赢这么一点了。”

  “你是说,这个人不是来砸场子的?”

  “我感觉这个人更像是为了逼我们出现用的手段。故意闹出一场是非,让我们不得不出头。赢的钱算是示威,如果我们不露面,他才会采取进一步措施。不过是敌是友总得看看再说。”

  一个女服务员为两人引路,来到扑克桌前,不用人介绍就能发现来人所在。一大群赌客围在一个西装革履相貌堂堂的男子身后,神情异常兴奋,好象是自己赢钱一样。在男子面前则码放着大批筹码,看颜色以大额筹码居多。粗算上去也得有一万三、四的样子。

  来金船的没有穷人,可是人上了赌场对于胜负就格外看重,乃至对于“赢”这个结果的追求还在金额之上。如同当初宁立言协助武汉卿打坍万国花会一样,这时候金船的赌客也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,希望这个男子战胜金船。倒不是真的和金船有仇,只是一种报复心理。

  在这些人里还裹着几个矮壮汉子,就是之前值班经理安排的盯梢者。宫岛嘀咕了一句:“废物!瞎子都看得出来他们是日本人,派他们盯梢能看出什么?”

  “别急么,我们过去看看。”

 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赌桌旁,派牌的荷官是个日本女人,相貌也算过得去,又故意把衣襟拉低,想要分散对手的注意力。可是这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男子根本不为所动,全部注意力都在牌上。荷官见自己的本钱没用,正急得满头是汗,犹豫着要不要脱下上衣,见老板来了才如释重负长出口气,用眼神询问该怎么办。

  宫岛哼了一声:“你闪开,这把的牌我来派。”

  男子抬头看了一眼宫岛,随后又看向宁立言,朝两人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牙齿:“来的是宁三少和金司令吧?”说话是一口南方口音,让宁立言心里越发有底,相信自己的判断没错。

  “这里是赌场,大家只认筹码不认人,名姓毫无用处,也不必通报了。”宁立言朝男子点点头算是打招呼,“不知道您玩的是否尽兴?如果哪里招呼不周,请尽管指出,我们会竭尽所能为您提供服务。”

  赌客见宁立言和宫岛出面,也不好再继续跟着起哄。毕竟这帮人里一多半还指望着宁立言和宫岛发财,不好明着得罪他们,朝两人打招呼示意,也算是间接承认了两人的身份。

  男子表现得彬彬有礼:“宁三少言重了,这里男人客气女人漂亮,又送了我一大笔钱花,我怎么会不满意?如果说有什么遗憾,就是玩得太小了,没意思。你们所有的台子都限注,玩起来一点都不爽利。”

  “小赌怡情大赌乱性,大家都是朋友,没必要搞到剑拔弩张伤了和气。”

  “若是一团和气,我又何必来赌场,去茶馆不是更好?既来赌场就是想玩把大的,大输大赢才痛快。听说宁三少是本地出名的好汉,不知道有没有胆量陪我玩一把?”

  来人的言语里终于带出几分棱角,这些赌客此时也感觉出这男人所谋恐怕不是赢钱那么简单,听口风是冲着宁立言而来。这一来性质就从耍钱变成了搏命,纷纷退后表示自己和这个南方人并无瓜葛。

  宁立言冷笑道:“朋友,你想怎么玩?”

  年轻人指指面前筹码,又从身上拿出个皮夹子:“这里有一张十万块钱的支票,加上我面前这些筹码,想要用它们当本钱和三少分个高下。三少有本事,就把这些赢走,如果运气不好,就活该我发一笔大财。听说三少炒储备券赚的盆满钵满,应该不在乎这点小钱吧?”

  “如果我不答应呢?”

  “那也没什么。三少家大业大,在本地有得是生意。我孤身一人,有得是时间。如果三少不答应,我就每天跑一个场子,像这样下注玩几把,直到三少同意跟我赌为止。”

  “朋友。你我似乎是初次见面吧?远日无怨近日无仇,有必要如此么?”

  “三少刚才说的好,赌场上不问名姓,自然也不必讲恩仇。”

  宁立言脸色也变得难看:“听这位朋友的意思,我已经没得选了?既然如此,我就恭敬不如从命!不过这里人多眼杂,我们换个清净所在可好?”

  “地方由你选,玩法由我挑!”年轻人又看看宫岛:“有劳金司令给我们做个见证,顺带帮我们发牌。”

  “你不叫我我也会去。”宫岛又看向其他赌客:“各位,非常抱歉。今天临时有事不能招待各位,明日请早。”

  众人也知这场赌局不会让自己观看,宫岛为人霸道行事嚣张,留下来是祸非福,也不敢多说什么,向外就走。宁立言道:“离开的每位朋友每位送一张舞票,算是金船的心意。”

  不知是谁悄悄按动了警铃,众人上楼时,就见一群身穿黑纺绸裤褂的打手带着短刀、板斧向下走来。堵楼梯、守后门,把赌场所有出入口悉数控制住,赌客也走了个干净,只剩下来人一个。赌场俨然要化身屠场,只是不知谁为屠夫,谁为猪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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